银子,我也得买一筐回去烧瓷。”
怎么就说出来了!
叶青釉在心里直呼老爹不争气,这都已经遇见熟人,况且聊的还不错,怎么就提醒人家原是定给别人这事儿!
周老爷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叶家老大,你知道我这一筐泥,卖多少铜板吗?”
叶守钱想也不想,便按照平常价格估算了一下好泥的价格:
“约摸得六七十文不,八十文左右吧?”
四十文是市价,不过对于叶守钱这赤心制瓷的匠人,自然愿意为好泥付高价,八十文是他心中的价位,于是他下意识便说了出来。
周老爷子那花白的眉毛动了动,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笑意,不过很快便叹道:
“是三十文。”
三十文?!
这和天上掉大馅饼有什么区别?!
而且还是喷香的肉馅!
周老爷子瞧了一眼脸上明显有变扭之色的老妻,说道:
“没错,三十文。往日都是不外卖,只卖给小六的。”
这回不光是叶青釉,连叶守钱也觉得有些奇怪:
“可这价”
周老爷子徐徐道:
“这价是不太对,可咱们不在意。”
“一来,小六是我媳妇的娘家孙侄儿。”
“二来说来不怕人笑话,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山脚下揉泥,到了咱们这辈就剩下咱们俩老东西,吃不了多少,更喝不了多少,儿孙又自己有出息找了出路,自然不用我们帮衬,所以钱其实是小事情,只要有人能看的出来这泥是咱们花了心思揉的,其实比吃了啥大补药都强。”
“往常小六来将泥带走,转卖他人,便会同我们说道说道主家有多爱这些泥,泥又成了那位名家手里的东西对咱们这破落人家来说,就有个心里的舒坦劲儿。”
“我为这心里的舒坦劲儿一直干,一直干,心里常想,人人都说木炭烧火旺,可种树的人也是有功劳的。”
“可这事儿一直干到几个月前,咱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寻求长期供应商
屋内屏气凝神,都在安静等待着周老爷子的话。
周老爷子沙哑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几个月前,我将腿摔断后,有些累到,供应不上三十文一筐,一月又十筐的泥,便想着歇歇”
“可,可”
周老爷子又瞧了一眼老妻,没有继续往下说。
周氏双目已眇,却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自家老爷子的视线,脸上原本的笑意收敛,颇有些愠怒:
“有什么不好说的?说就是了!”
“若不是我那弟弟死的早,又只得这一个孙儿,我也不照看他。”
“这世上哪有向他这样,见长辈身子不爽利,还要连连逼问要泥的人?”
此话一出,着实是解开了那神秘‘小六’的大半面纱,但很显然这些还没完,那面纱之下,是更令人讶异的本性。
周老爷子见老妻发火,也不再吞吞吐吐:
“我那时候刚刚摔了腿,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儿孙回来服侍着汤药,却不让我下床,等儿孙走了要揉泥,也没人帮手,小六连连要泥,我这心里着实是有些发苦却也存了个心眼。”
“虽然咱们只洗泥,不制瓷,却也知道每个匠人每月出多少瓷器,其实都是有定数的,而且有些匠人更信自己的手艺,终归瞧不上这里的泥,自己也会找一些更好的泥。”
“咱们每月十筐的供,怎么说也该够了,不会一直想要更多,一直说些十筐不够用之类的话。”
“况且若是真的爱我们家揉的那些泥,有小六口中一半敬重我们,觉得我们对制瓷的功劳也很大的话”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
“怎么连我说休息一个月也不给我休息呢?”
毕竟是六七十岁的老爷子,竭泽而渔肯定亏的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