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以及轻微的喘息声。
明明只是喂药而已,静谧温暖的屋子里竟平白生出几分旖旎来。
一旁的淡烟与轻云瞧得面红耳赤,赶紧低下头盯着脚下两寸厚的错金织花波斯毯。
姑爷一向为人冷情得很,还是头一回这样待小姐。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功夫,一碗药悉数喂完。
他道:“都下去吧。”
轻云原本还有些不放心,被淡烟愣是拖了出去。
待门关上,一脸疲色的男人褪去好几日不曾换过的衣裳,在小妻子的身侧躺下。
疼。
头好疼。
纾妍半睡半醒间,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似乎经历了许多年,只可惜梦醒后什么也记不起,只觉得头痛得紧。
连唤数声淡烟,不见人来,她缓缓睁开眼睛,
一瞬间,浓烈的阳光透过青纱帐,刺得她微微眯起眼睛。
昨日还大雪纷飞,今日天气竟这样好?
就是睡得好累呀。
纾妍猫似的伸了个懒腰。
谁知刚伸出胳膊,指尖碰到一温热结实的躯体。
纾妍下意识地扭过脸去,霎时间骇得魂飞魄散。
只见她外侧躺着一身形颀长的男人,他身上的雪白丝质寝衣略微有些凌乱,露出大半个结实的胸膛。
纾妍:“!!!”
她明明记得昨夜淡烟睡在她身旁,怎一觉醒来身旁换成了男人?
难不成吃醉酒入错了房?
完了完了,这要是被她父兄知晓,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纾妍决定趁人没醒,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她赶紧坐起身来,正打算从对方身上爬过去,耳根子底下响起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
“你醒了。”
纾妍心头一震,僵在当场。
蓦然,一只温热的大手贴在她额头上,“可还有哪里不适?”
纾妍下意识偏过脸躲开他的手。
那只洁白如玉的大手顿在半空。
纾妍的眸光落在他虎口处的一圈泛白的旧疤上,忍不住抬起头来,对上一双容色无双的面容。
雪的肤,乌的眉,血似的唇。
纾妍想起来他是谁了!
他就是大端帝国那位不到而立之年就当上首辅,裴家九郎裴珩。
此人自幼被选为东宫伴读,十七岁便三元及第,品貌冠绝帝都,深受先帝的宠爱,甚至因游街那日,头上簪了一朵紫薇花,还被先帝戏称为“紫薇郎”。
后来一路扶摇直上,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官拜户部尚书以及文渊阁大学士。
去年更是被擢升为内阁首辅,权倾朝野。
可纾妍却极为讨厌他。
记得那是三年前,他擢升为户部尚书,父兄恰巧回京述职,自然免不了要携礼拜会。
彼时纾妍不过十一岁,正是贪玩的年纪,便也央着同去。父兄架不住她撒泼,就将她扮作男儿带了去。
席间,父亲吃多了几杯酒,便压着她向裴珩讨教学问。
她成日里疯玩,哪里有什么学问,可对方偏当了真,竟当众考较起她的诗词文章来。
她憋红了脸,才憋出一首狗屁不通的七言诗。
具体内容她忘了,只记得席间衣冠胜雪的男人一本正经点评一番,末了,道:“小公子七窍通了六窍,孺子可教也。”
她原本还洋洋得意,也不知是谁嗤笑一声,“七窍通了六窍,岂不是一窍不通?”
在场所有大人都笑弯了腰,当中数她爹笑得最大声。
自知脸丢大发的纾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天宴席散后,父兄吃多吃了几杯酒,临时被安置在裴府客房小憩。
她觉得无聊,便四处在园子里闲逛捕蝉,谁知竟在一处水榭处发现他
炎炎夏日里,容颜俊美的年轻郎君换了一身粉霞色杂宝云纹道袍,静静地坐在石桌前,修长洁白的指骨握着书卷,神情却呆滞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双微微上扬的眼眸波光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