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火势不得到控制,整个码头都会受到牵连。
码头的工作人员也加入救援队伍中,他们指挥着伤员有秩序地撤离渡桥,在就近的空旷处安置。南方人在处理突发事故时候的秩序确实让人惊讶,难不成他们一直在演练,时刻应对这突然的危机?
希琳思考着,深
海碧波号可以借鉴着模式,现在船上的船员基本上没有自保能力,若是遇到盗匪,她们能做的只有尽可能保护自己。
“啊——”
“不要动。”
惨叫唤回她的注意力,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希琳一个箭步靠近,灵巧的闪避过碍事的障碍,双手按在伤兵的肩膀上,死死将他固定在担架上,她的动作如此的果断,手握银刀的琼只看到一道影子,险些酿成惨剧的现在就被强势介入的外力控制住。
“继续。”希琳抛下一句话,死死盯着面色灰败的伤员。疼痛让血色短暂地爬上他的脸颊又迅速褪去,只剩下隆起的青色血管让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挣扎的恶鬼。
他很瘦。希琳感受着手掌下的触感,就像是冬天里缺少营养的小孩,可在生死之际,这具躯体里迸发的力量让人无法忽视。
希琳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双臂上才限制住他的动作。
“动作快点。”她催促。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最后一声悲鸣。她希望这是,至少不用继续挣扎。
希琳与睁大的双眼对视。她不确定对方能不能看到她,时间一点点流逝,对抗的力量变弱,变小,直到完全消失。
他还活着。还没死透。见惯了死亡的船长得出一个坏消息,耳畔的雀跃却打破了这份惋惜。
“他熬过来了。”年轻的女孩欢呼起来,“他活下来了!”
她提高声音,沙哑的嗓音限制了她的语调,却不能掩盖这份发自内心的喜悦。
年轻的姑娘得意地看向希琳,先前的不满因为希琳的挺身而出被抛到脑后,在她看来,她们一起完成了一件壮举。
她们挽救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向诸神祈祷,祈愿他平安无事。那之后,军队会派遣士兵运送伤员,离开战场到后方去,在医生护工的精心照料下,他很快就会恢复。
希琳收回手。
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她扫了一眼担架上的伤兵,色彩不一的纱布包裹着他下半部分躯体,一定是从其他伤员身上拆下清洗干净的布料。
厚重沉闷,泛着洗不干净的褐色。
他失去了双腿,人突然短了一截。
他晕了过去,不用立马接受这难过的消息。只是人还有气息,人还活着。
希琳不能忽视他的脸上笼罩的死气。
她移开视线。
年轻的医生收拾着截下的人体组织,她的手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欣喜。
海的眷者背过身去,不去看这与命运较量的可怜虫。
她很清楚,死亡没有被战胜,只是痛苦得到了延续。
这就是这份挣扎的结果,仅此而已。
chapter029“我不愿意把……
尤莉叶和朱莉安娜傍晚时分才回到深海碧波号。
希琳看到两人穿过一个又一个临时营帐,朝着船的方向艰难踱步。她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面包,放下吊篮将两人从渡桥上拉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朱莉安娜同样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明明早晨离开的时候还一切正常。
“战事紧张起来了。”希琳回答,“今天下午来了一艘载着伤员的战舰,是从战区开出来的。”
“现在前沿阵地,距离前门镇不到四十里。”希琳向两人复述下午时她在伤员堆里得到的琐碎消息。
“他们说,北方那边之所以进攻激烈,是因为有祭司预言海眷者将要抵达前门镇,他们之所以这样不要命地进攻,就是为了海眷者。我听街上有人传,为了用最快速度攻破前门镇,他们甚至使用了炼金武器。”
“扯什么呢?”尤莉叶发表自己的看法,“北方人都快没有食物过冬了,还炼金武器?炼你爷爷的腿。”
“我也很奇怪,我们和陆地上的氏族根本没有联系,她们怎么会知道海眷者的消息?”希琳抿着唇,“我们的行踪是怎么暴露的?”
这一切的原因或许都可以归结为魔法,可这是末法时代,施法者几乎绝迹。
复杂的思考超出她的能力范围。这一次,希琳想不明白北方同胞的打算。
掠夺是生存的必须,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和南方人之间的争斗都没有胜算。
冬天就要来了,若是战争和严寒同时侵入北方,她们只会面对更加残酷的考验。
“都怪那个预言。”尤莉叶说。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海的眷者,注定成为七海的主人,自母亲的子宫流向世界的子宫。在一些北方部族,人们疯狂地将这不知道起源何处的预言当作是无上箴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