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憨憨再次给出了完全没有出乎方重勇意料的答案。
方重勇叹了口气,他发现他想法中的“风土民情”,跟辛云京眼中的“风土民情”,很可能完全不是一回事。
“呃,如果你们出去打仗,有兄弟受伤的话,那去哪里找医官呢?去哪里找草药呢?”
方重勇疑惑问道,他发现可能是自己用人的方式不太对头,所以想换个别的办法试试。
“哦哦,方军使早说啊。我们处理这些都没有办法,但是只要去了凉州城,那办法就多了。西域的胡商有西域的药,我大唐中土也有中土的药。河西这里既不缺药,也不缺识药用药的人。
就是咱们白亭军,也有专门对口的药铺子,还有医官处理军中的疑难杂症。”
原来本地的“风土民情”,就是专门说的业务关系啊。
方重勇恍然大悟,对身边二人喊道:“那么咱们这就去凉州城办事!”
……
“我有一只小马驹,我从来也不骑。如今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一天之后的凉州城外,方重勇躺在一辆平板车上哀嚎着,额头滚烫发着高烧。他完全没想到,第一次骑马长途跋涉,居然可以把自己搞得崩溃!
一名士卒正在将马匹交给凉州城门口的胡商打理,另外一名白亭军士卒则是架着租来的牛车,拖着因为骑马距离太长,导致双腿内侧红肿溃烂的方重勇。
反正都是要去医馆的,如今也算是“不虚此行”了,正好把伤治一治。方重勇看得很开,只是埋怨自己大意了没有闪,还以为骑马奔走几百里是一件英勇豪迈的事情呢!
唉,等这波伤好了以后,再骑马慢慢上手,身体也就慢慢习惯那种颠簸与摩擦了。
方重勇心中回转了很难念头,随即陷入了昏迷之中。因为伤口感染而高烧神志不清的他,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扶到一间厢房里,躺在柔软的床板上。
然后他那沾满血污的裤子被人褪下,一双又纤细又略带粗糙的手,在他的大腿内侧伤口处抚摸着,受伤的肌肤顿时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凉舒爽。
方重勇努力睁开眼睛,恰好与一双异国风情的美目对视,后者巧笑嫣然,仿佛春风拂面。这女孩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方重勇疲惫之下,又躺了回去,渐渐陷入昏睡之中。
“阿娜耶,你好了没有,快过来装药!”
厢房外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好的父亲,我这便来。”
这位叫阿娜耶的西域胡女,若有所思的看了床上躺着的方重勇一眼,莞尔一笑,随即推门而出。她的身体完全没长开,也完全看不出胡姬该有的纤腰丰臀。
只是那种气质,好像刚刚出水的芙蓉花,有种不可亵渎的干爽纯洁。
阿娜耶离开了厢房,房间内的光彩也随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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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嗣还不知道方重勇因为骑马而进了凉州城的医馆诊治。马上他会作为先锋,率领赤水军对凉州以南的吐蕃军进行战略反击!
而且就连郭子仪和那五十个调拨给方重勇的赤水军士卒,也回归原赤水军序列,准备在对吐蕃军的反击之中建功立业。
然后,就在王忠嗣准备领兵前往大斗拔谷之际,他在赤水军的驻地赤乌镇,收到了方重勇派人从白亭海那边送来的一封信。
看到信以后,王忠嗣发现事关重大,他不敢大意,连忙来凉州面见河西节度使崔希逸。禀明情况后将方重勇的信件转交。
崔希逸看完信,又急招大斗军军使康太和,河西节度副使萧炅等人前来河西节度府商议对吐蕃反击事宜。
方重勇虽然打仗是个门外汉,但他这次提出了一个很多人都早就察觉到,却一直不明所以的问题,并提出了解决办法。
他那封信,不仅是王忠嗣不敢怠慢,就连崔希逸等人都面色凝重,甚至是一直在拆台,和崔希逸不对付的萧炅,都闭上了他那张乌鸦嘴。
“都说说看吧。”
河西节度府的大堂内,崔希逸扬了扬方重勇写来的那封信,交给大堂内众人传阅。
在信中,方重勇提出了一个理论,言之凿凿确实像那么回事。其实坊间也早有传言,只是没像他说得那么具体而已。
方重勇在信中说:世间皆有气,无气则人不能活。气分阴阳,人得阳气而生,体内循环不息。
这一点,在场的节度使也好,领兵大将也好,全都能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把人口鼻捏住不呼吸,可不就顷刻间就要死么?人得阳气而生,这点常识再普遍不过了,谁不服当场就能做示范。
信中又说:
无论中国与番邦,所在地形皆分高低,阴阳之气,亦是因此有密集与稀薄之分。低矮之处阳气多,人畜得活,繁衍不息;高耸之地阳气少,人畜生存皆难,苟且度日。
吐蕃居于屋脊之地,高耸入云。唐军从低处入高处,阳气由浓变稀,将士皆窒息,立足尚且为难,怎可与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