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无银三百两”地自承其事,也只好忍气吞声,装作没有听见,任由步青岚奚落了这么一句。
而周慧仪听了这话,心里更是不痛快得很,但也是同样只能假装没听见一样,脸上勉强维持住笑意,温言说:“行啊,那可太谢谢青岚了,还是你有心啊,对姑娘家用的东西也这么上心,平时肯定很讨女朋友喜欢吧。”
这“女朋友”三个字自然也是十分铿锵有力地在恐同直男贺茗的耳朵里疯狂回响,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提醒贺茗步青岚这个家族败类、豪门基佬这些年来种种 “败坏门楣”的行径,只把贺茗和贺青嵘父子俩堵得是如哽在噎。
只可惜步青岚这个“败类”本人却是笑眯眯地毫不在意:“对啊,我对象可是经常夸我眼光好、审美好呢。”
毕竟如果不是怕真的把他爸气到“装病”变“真病”的话,步青岚甚至不介意直接穿着芭蕾舞裙过来医院,然后全程翘着兰花指跟他爸说话呢——虽然他本身倒也没有那么喜欢扮刻板印象中的“基佬”,但只要能让他爸不爽,他现在立马出道去当drag een都可以啦。
好在贺茗虽然恐同,但在金钱和利益的驱使下,他还是可以暂时容忍一下这个不孝子的性向,于是倒也没有立即对步青岚大发雷霆,只是轻咳了一声:“回来了就好,我跟青岚说说话。”
周慧仪和贺青嵘当然明白他这意思是单独有话要和步青岚说,便都点头称是,推门出去了,留给父子俩。
“坐吧。”贺茗示意步青岚坐在自己身边椅子上。
在病房内,空气中混杂着消毒液的刺鼻气味,窗外的天空阴沉,偶尔有风吹动窗帘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贺茗看着步青岚,眼神中倒是十分复杂。
步青岚缓缓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长期统治贺家的老父亲。
小时候的他觉得贺茗非常威严,那时他对贺茗当然很敬畏,但更多的也是渴望得到父亲的关爱。他印象中,贺茗很少有笑容,也很少对他有过什么亲近,贺茗对步青岚学业、生活的随口过问,也十分严厉,大多是训斥他,要求他样样都要求做到最好,严厉而又高不可攀。
曾经步青岚也很渴望能够得到父亲的肯定和认可,但每次都以失望告终。他曾经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认为是自己不够好,所以得不到父亲的喜欢,也因此万般伤心和懊悔过。
但渐渐地,他才终于意识到,从贺茗身上要求感情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贺茗对他和其他兄弟姐妹只有掌控欲,他们在贺茗眼中,不过是维护家族利益和延续家族血脉的工具。对于女人,贺茗更是从来都是十分轻蔑的,他对前妻步英是利用,对现任妻子周慧仪更是只有彻头彻尾的泄欲而已。
贺茗真正爱的,从来只有权力和金钱——正如许多其他富豪一样。
因此现在坐在自己父亲的面前,步青岚当然没有了小时候那样幼稚的孺慕之情,他现在能感觉到的只有疏远和戒备。
“青岚,作为父亲,我很高兴你这次能回来,”贺茗沉沉地看向他,“先前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怪我。”
步青岚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不由得还真是有点意外。
他平静地回答:“我回来确实不是因为怀念这里的生活,而是有些事情需要我来了结。”
贺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你看,无论怎么样,你还是贺家人,不是吗?不论你在外面怎么样,贺家永远是你的根。”
步青岚皱了皱眉,没接他这话。
贺茗这固然是想施展他惯常的“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术,但他说得倒也没错,毕竟贺家的重量也确实是步青岚怎么也逃不掉的影子。
“青岚,你小时候学骑马,还记得吗?”贺茗见步青岚没吭声,忽然话锋一转,“就那匹从土库曼斯坦送来的黑马,所有人都说它凶得很,连教练刚开始也不同意让你去骑这匹,可你偏偏就是要去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