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纪珩闭了闭眼。

&esp;&esp;他摸索着扶手下了台，跟着一点模糊的影子走到了上二楼的台阶。

&esp;&esp;眼前那个影子模糊得几乎要融入黑暗，纪珩拼了命想看清，却完全看不清。

&esp;&esp;他跟着汤郁宁上了楼。

&esp;&esp;刚进包厢，身后的门就被人关上了。

&esp;&esp;从一楼抬头就可以看见二楼，但二楼包间帘子一旦拉上，一楼的人就看不见二楼的包厢里在发生什么事情了。

&esp;&esp;也是在门关上的那一瞬，纪珩感觉自己被汤郁宁抵在了门上。

&esp;&esp;他看不见汤郁宁在干什么，却能够感觉到汤郁宁那冰冷的手指碰到了他的脖颈，紧跟着，慢慢地从脖颈往下滑，滑到了锁骨。

&esp;&esp;纪珩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esp;&esp;他道：“汤少……”

&esp;&esp;汤郁宁的声音依旧淡漠，“五年不见，我看你个子也没长高多少，体力倒是比之前更厉害了，是不是？”

&esp;&esp;纪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sp;&esp;他的心脏抽着疼。

&esp;&esp;可偏偏，汤郁宁冰冷的手指，顺着他锁骨，继续往下滑，滑到了背心的边缘，顺着胸膛往下，隔着背心的布料都能感觉到寒意。

&esp;&esp;他的手指滑到了纪珩的腹部，再继续往下。

&esp;&esp;纪珩受不了了，伸出手，抓住了汤郁宁的手，呼吸急促：“汤少！”

&esp;&esp;“怎么了？”汤郁宁淡淡问。

&esp;&esp;纪珩紧紧地闭上眼，痛苦得想流下来眼泪来，手里仍旧抓着汤郁宁的手，“我……脏，身上都是血，别碰……”

&esp;&esp;汤郁宁淡淡笑了一下，“确实脏。”

&esp;&esp;他把自己的手从纪珩的手里抽了回来，再往他身上所剩无几干净的地方擦了擦手，“万少应该待你不错吧，看你也不是经常受伤的样子。”

&esp;&esp;纪珩的身子微微一僵。

&esp;&esp;他不知道汤郁宁的话是什么意思。

&esp;&esp;在万纬的拳场上，那些人的水平比他差很多，他不容易受伤是真的，但也绝不是不经常受伤，相反他还是经常会受伤。

&esp;&esp;今天晚上如果不是因为和汤郁宁重逢，纪珩的水平也不至于如此，不至于被人按在地上打成脑震荡。

&esp;&esp;纪珩低着头道：“我帮万老板打比赛挣钱，万老板自然也要给我钱的。”

&esp;&esp;“除了打比赛呢？”汤郁宁淡漠问。

&esp;&esp;纪珩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esp;&esp;汤郁宁看了纪珩一眼。

&esp;&esp;半晌，他没有说话，只是勾起纪珩的下颔，“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别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反正当保镖，你也很擅长，不是吗？纪珩。”

&esp;&esp;“……”

&esp;&esp;仿佛被戳中了痛苦的心事一般，纪珩别过脸去。

&esp;&esp;助理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问道：“汤少，合同来了。”

&esp;&esp;汤郁宁转过脸去，咳嗽了一声，道：“进来。”

&esp;&esp;门打开，助理进来了，把合同递给汤郁宁，“您看一眼。”

&esp;&esp;汤郁宁瞥了一眼，就把合同塞进了纪珩的手里，“签字吧，我不看了。”

&esp;&esp;纪珩根本看不见合同上面的字，哪怕手里被助理塞了笔和纸，他也不知道该在哪里签字，这也不是盲文。

&esp;&esp;可他不想让汤郁宁知道他看不见了。

&esp;&esp;……但以后要相处，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esp;&esp;纪珩闭了闭眼，手里紧紧攥着笔，挣扎片刻，道：“汤少，能……能告诉我在哪里签字吗？”

&esp;&esp;汤郁宁已经在座位上坐下来了，淡淡问道：“合同都不会看？”

&esp;&esp;纪珩道：“我看不见。”

&esp;&esp;汤郁宁撑着额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过头来，“什么叫你看不见？”

&esp;&esp;纪珩觉得喉咙干涩无比。

&esp;&esp;他捏着那叠合同，指节上都是斑驳的血迹，“就是……我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