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苏露青往帐外看去一眼,手上不经意逶迤到贴近他胸口的位置,这次能明显察觉到他呼吸时带出的起伏。
&esp;&esp;寝衣薄,衣料子照寻常相比更软,也更贴身,因而任何蛛丝马迹都被清晰显现出来。
&esp;&esp;察觉到掌下的变化,她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人。
&esp;&esp;“秦卿还是觉得,观礼之后,需要留下么?”
&esp;&esp;留下就要宿进茅舍,睡在茅舍窄榻上,和她一起。
&esp;&esp;她刻意加重一点手上力道,“到时候……过近的距离,避又避不开,该怎么决定,秦卿可想好了?”
&esp;&esp;“查案时常有极端情形,苏卿遇到这种时候,会如何做?”秦淮舟竭力保持语气平稳。
&esp;&esp;但身体的表现骗不了人,尤其骗不了苏露青。
&esp;&esp;她感觉着掌下愈发明显的起伏,善心大发的松了手,改为撑在身侧,距离上虽没有拉远,倒也算给他留下一些回转的余地。
&esp;&esp;然后才道,“自是不能错过蛛丝马迹,迎难而上。”
&esp;&esp;话音落,她直视他的眼睛,“秦卿有此问,是在给自己找认同的理由么?”
&esp;&esp;深眸涌动一层波澜,不知是被灯火照染的,还是因着热度攀升,玉容之上似有红晕,浅浅的一层,薄而又薄的融进玉的肌理。
&esp;&esp;然后,她看到他额角处,被灯火晃着的,微微泛出的晶莹。
&esp;&esp;……好像试的有些狠了。
&esp;&esp;握着书卷的手仍在收紧,书被卷出一种扭曲的折痕,连同整只手都僵作一处,骨节指节都泛白,维持着强撑出来的镇定自若。
&esp;&esp;让她不免有些好奇,于是心里的疑问化为说笑,“看来,开明坊对秦卿来说,是一处必须要闯过的龙潭虎穴。那位靳御史真该多沐浴焚香几日,多去三清祖师座前发愿,保佑你千万不要查出什么指向他的证物,让他安安心心的在杀人毁证以后,继续稳坐御史台。”
&esp;&esp;“……查明线索,搜齐证据,解死者冤屈,明要案本真,最后,还疑者以清白,降罪者以刑罚,”秦淮舟缓声道,“如此种种,本就是在其位所谋之事,没有什么闯过龙潭虎穴一说。”
&esp;&esp;迂回是迂回了些,但她听得出来,他这话的意思是,明天观礼过后,还是要留在开明坊。
&esp;&esp;便也点点头,“秦卿此言,令人佩服。”
&esp;&esp;跟着随手一抽,将那卷书从他手底抽出来。
&esp;&esp;这一下抽得猝不及防,余光里瞥见他仓促抓来却抓了个空的手。
&esp;&esp;她没去看手里的究竟是本什么书,目光仍是锁在他面上,看他眼底反复烤出的艳色,恍若玉浸猛火。
&esp;&esp;再然后,她调整了一番身形,似是要从上方覆向他。
&esp;&esp;被锁住的目光轻颤,睫羽如蝶振翅,时不时投下一片阴影,呼吸是紧而若有似无的,像被人主动的拼命扼住,以此对抗天然的反应。
&esp;&esp;又随着她的无限迫近,泄掉凌乱的气息。
&esp;&esp;垂在身侧的手,和搁在身前的手一样,有时会试探着想要抬起,更多的时候是被紧绷的弦扯住,固定在原位。
&esp;&esp;时间一息一息漫过,一息比一息漫长。
&esp;&esp;极轻的一道声音忽地响起,像雾气里和着夜露一同下坠的叶子。
&esp;&esp;“秦卿歇息时也要带着书一起么?”
&esp;&esp;苏露青的手臂伸出帐外,将刚刚从他手里抽出来的书,放到帐旁矮几上。
&esp;&esp;原来是在替他放书么……
&esp;&esp;秦淮舟目光松动,微微松开手,“……多谢。”
&esp;&esp;心里却还像是悬着什么东西,无处落地。
&esp;&esp;目光随着身前的人移向里侧,看她枕上枕头,是要安睡的模样。
&esp;&esp;缓缓换过一口气,他正要活动一下像是僵住了的身子,冷不防听到她问,“你当初到屈府想找的东西,现在在哪儿?”
&esp;&esp;他的反应先于思量,“有线索指向靳贤,但——”
&esp;&esp;意识回笼,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esp;&esp;“但没有确切证据,还要深查,对吧。”
&esp;&esp;苏露青故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