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无论他保证多少次,萧遣总是不信,把灼华塞给他:“剑你拿着,保护好自己。”
&esp;&esp;那晚萧遣的话很多,整一副不说出口恐怕就要抱憾终身的模样,又好像没一句说到点子上,如搁浅的鱼显得莫名的难安。
&esp;&esp;他原想拒了灼华,可害怕萧遣喋喋不休,便将灼华紧紧搂在怀里,回以萧遣一个肯定的眼神:“我们一定会凯旋,殿下还是用心筹备一下如何嘉奖我这样的功臣,以及多锻炼身体,我此次出征回来必会比殿下强壮,望殿下到时别输我太甚。”
&esp;&esp;萧遣:“正经些,打仗不是开玩笑的,别缺胳膊少腿地回来!”
&esp;&esp;“好了,知道了!”他总是拿这样的萧遣没办法。
&esp;&esp;轩车停了下来,他掀开车帘,道:“殿下一起用膳吧。”
&esp;&esp;“不……不了。”萧遣皱眉,好似嫌路程太短,然后解释道,“怕你惹是生非,才多说你几句,你得记在心上,你到底曾是本王的人,别毁了本王的名声。”
&esp;&esp;死要面子……
&esp;&esp;“记住了记住了!”
&esp;&esp;萧遣随他下了车,门梁上悬挂两盏明亮的灯笼,温暖的光打在他俩身上,将风雪挡在了光晕之外。两尊奇形怪状的石狮头顶着白雪,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俩。
&esp;&esp;萧遣欲言又止,去把两只石狮头上的雪抹掉。
&esp;&esp;他家门前原来的石狮体格雄健,威风凛凛,但萧遣不喜欢,令人抬走了,自己雕刻了一双体型小的、胖墩墩的,看起来还未成年,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一只坐卧吐舌,像吃撑了,一只鼻子朝天,像极负气时的心上人,将江府的气派拉低了一大截。
&esp;&esp;姜山闻声打开大门,见到他兴奋地招手,小声道:“老大快进来,等你很久了,就知道今天你一定会回来!”看到萧遣后,立马变得恭敬严肃,行礼道,“拜见楚王。”
&esp;&esp;“殿下真不进府坐坐?”他实际想说:殿下您快回府吧!
&esp;&esp;萧遣似听到他的心声,道:“时候不早了,你还要整理行囊,我回去了。”
&esp;&esp;他:“恭送楚王!”
&esp;&esp;萧遣上了轩车离开,他终于松了口气,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揉着耳朵进门去。
&esp;&esp;家里设了丰盛的晚膳,特意等他回来才呈上桌,火炉上的汤羹冒着腾腾白气,家人挨着坐,只占了半张桌子,才有了些过年的味道。
&esp;&esp;“爹,儿子就要上阵杀敌了!”他故作兴奋地说起此事,好似将要奔赴一场必胜的战争。
&esp;&esp;江渔一个闺中女儿不知战争的残酷,当真以为他撞上了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敬他一杯酒,祝他扬名立万。
&esp;&esp;江宴拿出隐藏多年的绝活——周易占卜,给他算了一卦,琢磨许久,问道:“一定是明天启程吗?”
&esp;&esp;他:“是,战况紧急,十万玄甲军已在城外集结,明日一早我就得动身,拖不得。卦象怎么说?”
&esp;&esp;江宴摆手笑道:“许久不算都忘了,罢了罢了!李大将军出马,我有信心。”
&esp;&esp;他:“爹,你还记得娘说过我的性格很像你吗?”
&esp;&esp;江宴:“记得,怎么了?”
&esp;&esp;他笑道:“所以我知道你在撒谎。多大的事,打不过我还跑不过么?再者,我只是跟在老将军身旁端茶倒水,不用上战场。大家就放心吧!”
&esp;&esp;江宴:“跟你一块长大的孩子里就属你最出息,老爹我很得意。”
&esp;&esp;他:“爹也是一干父亲里最出类拔萃那个。”
&esp;&esp;江宴:“阙州是你外婆家,别把它弄丢了。”
&esp;&esp;他:“等我凯旋,咱以后就是将门世家!”
&esp;&esp;……
&esp;&esp;他们聊到很晚,一家子把上三辈的人回忆了一轮,又把后三辈的事畅想了一遍。午夜他起身回自己的小宅打点东西,江澈送他出门,他才道:“是战争总有意外,如果意外发生了,照顾好父亲和小妹。”
&esp;&esp;“会的。”江澈声音不带一点情绪,沉默地拥抱他,久久才放开。
&esp;&esp;他离去,晃眼看见远处的拐角闪过一道身影,他追过去,巷子尽头一片漆黑,再逮不到那个影子。
&esp;&esp;萧遣不会还没走吧?他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