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几个不咳嗽的。外头那八个跟我一起从华县来的都是倒霉蛋,人家好歹要五六十才会严重成这样,我们才四十多不到五十啊,医院就说治不了了。”
诊疗室里这么安静的原因,正是由于白露一连诊断出了九个尘肺病,都是晚期。
在检查到第一个病人的时候,听他说他们是一起来的,敏感的白露便没有和病人多说,只让其他人都进来检查。结果全是一模一样的症状。
“白大夫,我们自己也晓得,这病熬到我们这个时候,大抵是没救了。村里人也劝我们说别折腾了,这工作工资高,本就是拿命去挣的,吃点好的给后代多留点家底才是正事。
但我们总是不甘心啊,除了不甘心自个儿的命,也是想着子孙后代。大家都说您厉害,折腾出来好些药救了好些人,我们想请您看看,这个情况,能不能出个药,哪怕我用不上了,后生们能用上,那也值了。”
陈水善一想到家里五个孩子都在矿上,就急得一夜夜睡不着。但孩子们也有孩子,他们为了后代要奋斗,陈水善也说不住。
“大叔,药这事我慢慢合计,今天咱们先做治疗,云华,你把外头的老乡们都叫进来。”
来的这批人有七男两女,相比较于北方有女人不能下矿的说法,云省这边没有那么多讲究,只要能挣钱,谁都会去做,两位大婶体格高大,肌肉结实,一看就是干力气活的好手。
“尘肺病的在古代叫做肺痨,比较常见的有煤工尘肺、矽肺和石棉肺,治疗方式大同小异,我们的这一批病人是煤工尘肺病,我制定的诊疗方案如下:中药穴位熏蒸加药物治疗。”
尘肺病重要的是清肺,增强肺功能的通气能力,熏蒸穴位可以促进细胞粘膜再生,而加上针灸放血治疗,可以调理气血、祛瘀生新。
至于药,白露没有淘到过这方面的方子,但是白家的方子里有几个适用的。
“大叔,您和那位婶婶来的时间太晚了,我目前也不能保证能把你们的病情控制到什么程度。不过我想研究一个新方子,这个方子没有经过试验,如果您愿意参加药物试验的话,我可以免费给您和您的亲属治疗。”
“愿意,怎么不愿意,我这都土埋齐脖子的人了,白大夫您以前没有这个药,是为了我们黑石村特意做的,只要村里的后生们有救,我做啥都愿意。”
陈水善来之前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眼下听说白露愿意,激动得眼泪都留出来。
他们不是不晓得下矿会得这个病,但没有什么病比穷病更可怕,要是吃不饱肚子养不活娃,那活一百岁又有什么用。自从发现有矿之后,几百年了,一代又一代的人都深受折磨。
“大叔,您别激动,听我说,我没有绝对的把握这药能成,而且准备加进去的药物比较珍贵,价格会高一些。最重要的是,这药虽然能治疗,但如果一直生活在粉尘环境里,还是会反反复复。要改善你们村这个情况,除了药物之外,最好防护设备,比如防毒面具什么的,这些我不太懂,您可以找找当地政府想想办法。”
白露打算在原本的方子上加上黑玉草和两种药物,按照黑玉草的药性来说,这是可以的。但具体怎么样还要看实际情况。
“这,这得多少钱一颗呀。”陈水善想起他们在医院开的药,确实比其他药都要贵一些。
“像您和那位大姐这种情况,每天的药量要六毛到八毛,得一直吃,其他几位最少得吃三年。”
这钱在这个时候绝对是非常贵了,但比起陈水善的心理预期低了太多,要知道,像他们几个的情况,住院一天就要三块钱啊。
“您放心,只要这药有效果,我们肯定不嫌贵。”
陈水善的心放下来,解放前的地主不是人,压着他们没日没夜的下矿还只给基本口粮,动辄吃鞭子,那会儿是真的苦。但解放后不同,矿厂归国家管理了,上头也晓得这活计吃身体,工资比其他行业高些,村里只要不是那胡吃乱造的,手里都有些存款,足够他们吃药治病了。
陈水善和另一位叫陈凤仙的大姐同意实验药之后,白露便让护士给这九人办理住院手续,她则领着徒弟们去配药。
木多师父的手艺活了得,白露请他打造了不少灸疗和熏疗的工具,疗养院的老战士们经常用到,陈业华几人也会用,白露主要是配药的时候给她们讲方子。
很快九位止不住咳嗽的病人便进了治疗房,这时候又来了位病人,白露抬头一看,竟然还是位熟人,只是那蜡黄的脸让白露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看错了。
作者有话说:
竟然是她的姐夫
这两人一走近,白露就闻到一股臭味,伸手示意对方坐下,没想她们竟然出声嫌弃上了。
“这,这怎么这么多人呢?还有男人,给大闺女看病哪能叫男人在场,那不是坏了清白名声吗?白医生,不能叫他们先出去吗?
沈翠丫这话一出,知道内情的白露瞬间无语,眼神颇带讽刺的看了她一眼。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医生,同时也是去后世走了一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