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萧烬安的命令,谁敢违抗?
两名锦衣卫认真执行任务,不肯通融,板起面孔。
茸茸怯生生地,可是少爷还在里面,她怕少爷害怕,壮着胆子,又恳求了一遍:“我能给少爷送点解闷的东西吗,他,他很怕无聊。”
两名锦衣卫沉默。
茸茸正以为这是得到默许,想要拔腿去给白照影拾掇些玩意儿,让他在屋里自己耍时。
隔着卧房房门,茸茸眉心轻颤。
她听见了白照影的嗓音,很清楚,但声音不太高兴,低低的:“茸茸去玩吧。少爷没事。”
“少爷……”
少爷说没事,她反而更加奇怪了,担忧浮现百倍。
茸茸鼓起勇气更大了胆子:“少爷跟王爷吵架了吗?要不要茸茸去请文翰侯夫人,给少爷做主?”
好茸茸,搬娘家人出面这手也学会了。
茸茸自以为这招管用,多少能让长辈过来,给少爷跟王爷之间评评理,总关着少爷,这样也不行啊。
可是很意外的。
平时如果白照影被关禁闭,或者被白照影牵连的属下,谁被关了禁闭,白照影都会努力营救,今天却平静得很,也不自救,也不出动。
白照影道:“你多想了,我左腿有伤,平时又爱跑爱跳的,夫君这几天不在跟前,他怕我到处活动身上的伤势加重,关我在屋里养伤。”
“可是为何我不能进去伺候?”
白照影解释不通,又没法让成美把她带走,心思烦乱,也命令道:“好茸茸,去丰厚集买点心吧,我想吃折桂楼的桂花糕,再到蜜合斋攒一盒杂果。”
东跑西跑,得让茸茸在外头待几个时辰。
“你带个家臣跟你同去,钱去账上支,傍晚前回来。”
茸茸再傻也听出,少爷不想让她管这个事了。
茸茸垂头道:“是。少爷。”
“临走前交代厨下,给门口这两位小兄弟准备午膳。”
“伙食不可慢待,按王府待客标准执行,他们如果坚持守门,就支桌子把饭食放在门口。”
“家里有酒,辛苦一路送我回家,王妃请他们喝。”
两个锦衣卫受宠若惊。
原以为代表王爷关起王妃,办得是两头不是人的为难差事,王妃却甚是通情达理,安排得令人暖心窝子。
“多谢王妃!”
“不谢。原就答应过,要请你们喝酒。”白照影疲惫道,“都按着这自去办吧,我休息了。”
白照影虽然给外人说, 他正在休息。
实际上,他靠在床头, 一条瘸腿无力地压在被子上。
内疚,不高兴,害怕,心有余悸……复杂的感觉交替轮换出现。
他不知道萧烬安什么时候回来,还会怎样惩罚自己。
白照影的回忆,依然无限重复播放。
萧烬安担忧地靠近自己, 被他羞辱,然后他不再理会自己了,留下一个背影。
他的大魔王生气了。
他让大魔王伤心了。
白照影抽抽鼻子,迷迷糊糊靠着靠枕又多睡了会儿。
梦境再度被自责惊醒。
他缓过神, 缓慢地睁开双眸,睡了得有快两个时辰。
正午来自正南方向的日光,明媚地透过糊窗纸照进屋子里。
白照影用手支撑自己,面朝门板方向,在床上挪动。
忽然听见了碗筷相互磕碰时发出轻微的, 乒乒乓乓的声音, 两个锦衣卫小郎君在吃饭, 炫个不停, 挺能吃的。
“小秦,开酒吗?”
“陈十八, 别开酒了, 王爷来前有交代, 要看管好王妃。喝酒恐怕要耽误事情。”
“可王府这是桃花酒,劲头不大,外头天寒, 王妃也说请咱们喝酒,不开不太好呀。”
“唉,也是。”
“那就……小酌两杯?”
酌酌酌,赶紧酌。
酒后吐真言,本王妃听听萧烬安的意思,他到底气到什么程度。
我也好赶紧准备准备。
白照影拖着条瘸腿,从靠着变成了趴着,瘸腿狐狐撑起两腮,警惕地望着门口。
仔细听,不敢动。
听见了开坛的声音,很棒。
这酒感觉度数低,其实后劲儿挺足,管保两位小郎君喝得酣畅。
酒浆入杯,水声淅沥。
小秦跟陈十八两人碰了个杯,抿酒时发出美滋滋的“吱儿”一声。
两位兄弟,请泄露你们的心声。
小秦道:“叛乱已经平息,这回多亏了王爷。”
“要不是王爷诈赢了凌卓,通州那头竟还有几支部队想要静观其变,等待他们集结完毕再平叛,天下指不定真要易主。”
白照影轻轻吸了口气,提起精神。
“至于王爷的身世……”
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