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的伤疤,这点诸伏景光早有猜测。
但——说这是不切实际的怯弱也好,说这是毫无意义的忧心也罢,他竟然害怕在这只手上看到难愈的、丑陋的疤痕。
这会提醒他另一个人的苦痛。
心底苦笑一声,他干脆闭上眼,手指从手套口缓缓滑进手套。纤质的松紧度让布料同皮肤严贴密合,带去分别了三年的温度。温冷的皮肤和细腻的纹理自然贴的更近,白手套里出现别人手关节的形状——这本该是个有些暧昧的场景,诸伏景光却无暇顾及这些细密的感受。
相反,他神色一变。
数目让人心惊的大小伤痕横贯在这只不大的手掌面,至今仍异于正常皮肤的触感诚实传递出当初的切面之深。
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在米花町的二十八天
【二十八】
“将近二十个小时了……她……”
有声音。
“明早应该就能醒吧。工藤那边……”
有点远。
“不用担心,一切顺利。”
听不清…
“嗯。那你今晚看着些吧,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唔,好像近了一点。
“好,多谢。”
脚步声,关门声…和——天花板?
唔,是没开灯房间里的天花板。
“奈己?”
挂灯,有一二三四个灯泡…
“……”天黑了…为什么不开灯。
“听得见我说话吗?”
唔,有人啊。
筱原奈己缓慢地眨了眨眼,视线在上空停滞,听到身侧传来响动后,又以迟缓的速度把视线从挂了一二三四个灯泡的移到房间另一个人身上。
这是谁来着的。
额上搭上微凉的手掌,她对此毫无察觉,目不转视,没有表情的脸无端生出一股木然又专注的意味。
“……”被直盯盯看着的诸伏景光动作顿了一下。
该怎么说,灰原哀前脚刚走,他后脚刚关门转身,就看到应该在明早才醒的筱原奈己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看到这一幕的诸伏景光呼吸跟着一滞。
他快步上前,却发觉一眨不眨盯天花板的人神色懵然,混黑的眼里没有光亮,似乎完全没听到他的声音。
仔细观察,诸伏景光发现她貌似在仔细观察头顶的吊灯——极为专注且毫无缘由——又貌似在发呆——眼底迷茫又无所知处。他哑了一下,急躁的心情莫名舒缓几分。
看来只是眼睛清醒了而已啊。
结合灰原哀离开前的提醒事项,这大抵是因为她身体素质好,提前从据说能麻倒大象的麻醉之中醒来。而刚经受新一轮的药物洗礼的脑子还没清醒回来。
那个女孩办事稳妥,专业性更不允许任何质疑——她说她能解开组织所谓的「洗脑」,那就是能解开。她说筱原奈己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她说明早起来所谓的「洗脑」就会失效,那明早起来那玩意就真的会失效。
行动前或许焦躁心急不安担忧皆有之。但诸伏景光现在倒松了大半的心,不怎么担心后续的发展。
等等吧,三年都等过来了,不急这一晚。
等今晚过了……
这么想着,他正准备收回放在放在筱原奈己额上的手,就发现自己成功且暂时地取代了有一二三四个灯泡的吊灯的角色,成为新一位被盯对象。
盯他的人眨眨眼,在触及他目光后,面上依旧空茫茫,显出一丝茫然的乖巧。
诸伏景光收到一半的手一顿,最终改为轻轻地用食指,戳了一下筱原奈己的脸。
好软,和戳自己脸的感觉完全不同。
柔软的触感让诸伏景光有些新奇,于是又戳了两下。床高不高,他干脆直接坐在地上,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又戳了好几下。
被连续戳脸的筱原奈己:……
才发觉脸颊不对劲的筱原奈己稍稍皱眉,无法理解这个人的动作:“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