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民船引起了郭承恩所派斥候的注意。
“船是民船,但船篷封得严严实实,划船的船夫一个个身高八尺往上,胸膛挺挺的,相貌也多整齐俊朗,驾船技术倒很一般。”斥候一拨拨向郭承恩汇报,“而且,类似的船只一会儿来几条,一会儿又来几条,似乎是有规律的,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人’到了汴水这一段了。”
郭承恩眉梢一动,先没说话,而是戴上斗笠,在春雨中亲自前往汴河边查看。
这场春雨已经下了挺久了,早春里,只见洛阳四郊的麦田都是一片油油的新绿,叫人心生欢喜。
郭承恩捋着胡须说:“凤震老奸巨猾,肯定会藏在众船中间,不肯轻易露面。我们截停得早了,容易打草惊蛇,截停得晚了,又可能让他顺着汴水,再到运河,然后就跑没影了。”
他仔细想了想,看了看远处正逢春汛而水波大涨的汴河,突然问:“汴河水涨了好几尺了吧?黄河呢?”
“听说渭河发了大水,黄河从壶口而下,到风陵渡亦是湍急,到孟津渡河道略宽,好了一些,但再往下游则河道抬升,全靠两岸堤坝挡水,每逢春汛、夏汛,都是南梁河道官员最紧张的时候,一旦哪处堤坝有缺口,就是一泻汪洋,势不可当了。”
郭承恩又想了想,笑了笑说:“我可不能有书生那种妇人之仁。”
转脸吩咐道:“叫并州军和民夫一起,在孟津渡束水。”
“束水?”
“嗯,加高堤坝,且用沙袋往里收束,孟津渡不宽,应该束得住。”
听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了一句:“那然后呢?”
是自己身边的人,郭承恩笑了笑踢了他一脚:“笨,你想想,束春汛之水,是为了什么呢?”
这些生活在北地的常胜军,并不太了解黄河的水势,不过跟着郭承恩也读过几本兵书,几幅堪舆,听说过诸如“水无所通,霖雨数至,可灌而沈”“水可以绝,不可以夺”“水淹七军”“晋阳灌城”等兵法或战例,立刻明白了郭承恩是想引黄河的春汛造成连通的汴水的大水,阻隔住凤震的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