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想要看清楚眼前的风到底是什么风?
但是,看不清,完全看不清!甚至视野越来越模糊,他只看到……晕黑的光影。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却在一刹间看到了四周、乃至是不远处被日光裹挟的长风,它们肆无忌惮地充斥在整个居雍大殿之上,像是调皮的孩子一般,无拘无束、又散漫地零落着。
闻叙抬头,看到了风的汇聚之处——
是屋脊。
并且还是居雍大殿屋脊的最中央,他看着风一层层地团起来,又被灵气瑞条裹着,越裹越大,越裹越紧密,随后落在屋脊上,慢慢地流向了大殿的每一片瓦片之上。
这像什么呢?
“吱嘎——”一声,居雍大殿的大门忽然缓缓开启,流泻散漫的风忽然有了形状,闻叙想,我得去屋脊上看一眼。
而他也确实这么行动了,他甚至都不用借助任何的灵力术法,只需要跟随洞开的风,它们天然亲和他,视他为同类,很快就将他带到了屋脊之上。
脚一落在屋脊上,闻叙抬头看向天空,太清楚了。
他忽然就看清楚了风的形状。
师尊怎么会连这个都这么清楚?!难不成,师尊也偷偷……来过?!
卞春舟和陈最看到闻叙凭空而起,还以为是遇上了危险,连忙追了过来,然后等他们停在屋脊上,也直接愣住了。
这也——
“护山大阵,这是雍璐山的护山大阵。”
风,变成了护山大阵的形状,或者说,是融入、汇聚到了护山大阵之中,如此契合、如此完美,就像本来就该是这样。
闻叙虽不是什么阵法大师,但他前段时候钻研阵法,又借着风灵根之利看尽风的形状,以他的聪明,自然不难猜出这是风被阵法约束而成的模样。
然而哪怕被护山大阵禁锢,风也依旧是自由的。
他好像有些懂了,又没有完全懂。
“那我们脚下不会是……”
陈最补全了卞春舟的话:“我们脚下,是护山大阵。”
三个人正襟危站,直到这场盛大又光辉的日出结束,心绪依旧久久难平,但哪怕是陈最,都觉得如果日出都是这样的,他不介意每天都爬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上来观看。
其实,登台阶也不算太枯燥。
“好耶!今天的日出真的超棒!”
卞春舟高兴地说着,却忽然听到旁边的闻叙叙开口:“昨天晚上的饺子,也很好吃,非常好吃,特别是酸菜馅的。”
胡说,你明明不爱吃酸,更爱吃三鲜虾仁饺子!不过,算了,今天大年初一,就不戳穿脸皮薄的小师叔祖了。
“怎么突然提饺子?你不是……唔!”怎么回事,又捂他的嘴做什么!
闻叙微微一笑:“你不想说话的,对不对?”
陈最:……算了,听聪明人的。
居雍大殿上安安静静,只有洞开的大门有风经过的声音,三人早就已经自屋脊上下来,这会儿他们开始面临另一个新的问题——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下去呢?”
如果直接就这么下去,岂不是开年就给刑罚堂冲kpi?!
太寸
修士的寿数悠长, 有时候闭关都得十年百年,过年自然就没那么热衷。像是雍璐山这样的大宗门,基本也就炼气期和筑基期的弟子会在意过年过节, 修为越高,对于世俗的概念会越来越模糊。
不过顾梧芳是个很有仪式感的宗主,所以每年大年初一,他都会放下手头的工作, 去阆苑城走走,顺便去城外的佛光寺上柱香, 保佑他今年顺顺利利,某位师叔祖也少作点妖。
修道的偶尔求求佛,不过分吧。
顾梧芳顺势将自己买的高价香插在香火炉里,然后……香断了。
他不信邪地又试了几次,在旁边的小沙弥越来越惊恐的目光下,淡定地将断掉的香齐齐蛮力插了进去, 很好,这回成功了。
小沙弥:救命!师父, 有人来砸场子了!!
顾梧芳看着整整齐齐的一排短香, 勉强安慰自己许愿成功,而且因为走得够快,小沙弥搬的救兵来迟了。
“哪呢?哪家的寺庙, 敢来咱们这儿砸场子?”
小沙弥胖手一指:“师叔你看!这难道不是砸场子吗!”
师叔定睛一看, 沉默了,这……佛祖是多不想听这个愿望啊,断成这样了还……佛缘这么浅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于是他沉默片刻,摸了摸小师侄的光脑袋:“……我佛不渡衰人, 不用管它。”
小沙弥:真的吗?总觉得师叔在驴我。
……
出了佛光寺,顾梧芳去了城主府,与夏城主面对面吐槽了大半个时辰当宗主不易,他又听了对方大半个时辰当城主不易,他终于满意地离开了阆苑城。
可以了,他感觉又能再坚持一年了。
顾梧芳是